即使至傑知道媽媽沒有錯,以芃擁有的東西他也聽得出來──那是可以把靈魂的跳躍化作音符的能力──但他仍然怨恨媽媽。有一個禮拜的時間,他都故意不和她說話。
最後一次的紅豆湯,兩個人的話都特別少。
「國中再見喔。」以芃說。
「嗯。」
「希望我們可以同班,那一定很有趣。」她笑得很開心。
她離開後,像是有人按掉了電燈開關,他又回到原本無趣的生活,他摸黑等著,等待國中的開學。
他最後還是沒有和以芃同班。
3.
他在八班,她則是二班。
以芃下課後,她爸會開黑色的德國進口車接她去上小提琴。他曾經想要利用下課時間去以芃班上找她,但他不敢,他無法面對教室裡射出的好奇視線,像是可以看穿他的心。他知道自己想太多了,他只是去找一個朋友,根本沒有人會在乎,沒有人有興趣,但他就是不敢。
他只能把握在走廊、操場、福利社裡和她擦肩而過時,短暫倉促的交談。但那遠遠不夠,他必須先壓抑內心的激動,想出適合的問句,還要分心注意她和他身旁的朋友,以及上課的鐘聲。他突然很懷念以前兩個人肩並肩的時光。所以當他知道學校的弦樂團在徵選時,他馬上就報名了,還鼓起勇氣去以芃的教室找她,告訴她這個消息。
「你要不要去甄選?」
「唔……」以芃想了一想,那對她來說是個可有可無的社團活動,「你要去嗎?」
「我要啊。」
「好啊,那我也去。」
他們兩人都輕易的選上了。以芃還成為校史第一個一年級就當上小提琴首席的學生。每到禮拜二、四的最後一堂課,至傑幾乎都處在爆炸的興奮中,那興奮是折磨人的,逼得他要用盡全力把自己控制在座位上,才可以不去想放學後的弦樂團練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