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獎】 老子不差錢 ( 十九 )

錢灃與吳知天早已達成默契，每隔三月占卜一卦。而且每到卜卦的日子，吳知天都會特意歇業一個上午，無論何方權貴，概不接待，只為集中精力為錢灃開這一卦。而且錢灃還要在上午九點一刻一秒不差地跨左腳進入他的房門。

這天上午，錢灃到公司轉了一圈，便急匆匆地離開，開著自己的寶馬五系去吳知天的宅院。

別看這城市不大，路上的車還真不少，卻全都慢的像蝸牛。錢灃坐在駕駛室裡納悶兒。這零九年是多麼神奇的一年。國家明明在鬧經濟危機，可家家戶戶似乎一夜之間都中了彩票頭獎，又是買房又是買車。錢灃內心很感謝這些一窩蜂買房的人，不是他們，自己造的那些房子怎麼能夠賣出去？自己造的房子賣不出去，又怎麼可能去賺那麼多的錢？沒有錢，一切免談！但他卻討厭他們又一窩蜂地去買車！這麼小的城市，上下班也就那麼點兒路，不管有用沒用，還都非得去買二十萬的大排量。老子當年開採石場也才買輛四四方方的桑塔納呢！買了車也就算了，又整天算計著油價高了開不起！把車放在家裡繼續擠公車，這幫孫子都圖個啥！無非也就面子上那點事兒！瞧瞧這路上都給堵成什麼了！這也怪那前任市長，光顧著搞形象工程升官發財了，也沒好好規劃建設下本市的道路，只做了些縫縫補補的活兒。後來去做了省裡的官拍屁股走人，也活該他被「雙規」！

這裡本來就是老城區，道路設施沒有趕上汽車數量迅猛擴張的步伐，而且不管是騎車的還是走路的又都不守規矩，車都堵在路上，本就不寬的路一下子像是得了腸梗塞。眼看著就要錯過跟吳知天約好的時間，要知道這吉日良辰可不是說有就有的。所以他一路上分外地著急。恰恰這時候，前邊還有個騎電瓶車的矮胖子不識相，把車給騎到機動車道裡來，而且還旁若無人似的不緊不慢地晃悠。

錢灃狠命地摁喇叭，那矮胖子好像沒有聽見。錢灃心裡騰地起來一團火，瞅准左邊車道有了空檔方向盤往左一拉猛踩油門超過去又往右拉回來踩個急刹，把剛才那個騎車人給逼停。跳下車沖著那輛倒在地上的破電瓶車就是踹，不多不少，剛好三腳。把連日來的積鬱全都給發洩在了那電瓶車上，嘴裡還氣勢洶洶地罵道：「我讓你不好好騎車！我讓你亂竄車道！我讓你擋我路！」不多不少，也是三句。

那胖子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給嚇蒙了，臉漲得通紅，坐在地上結結巴巴地頂了句：「你—你—你—你欺負人！」睜圓了眼睛瞪著錢灃。

「瞪什麼瞪！再瞪！再瞪我他媽大嘴巴抽你！」錢灃有點想要打人的衝動，但想到今天占卦事大，便忍住沒有動手。這要換平時，恐怕早動了手。

那人看眼前分明是個無賴，不知該如何是好，一時半會兒又說不上話來。錢灃看他那說話費勁兒的樣兒，自個兒都跟著有點磕巴了，也沒耐心跟他糾纏下去，一手叉腰，一手指指地上的破電瓶車，「扶起來，騎上，走人！」

那人想頂上幾句，可欲言又止。起身拍拍身上的土，扶起電瓶車又騎到了非機動車道。錢灃深深地吐了口氣，感覺像是剛剛開除了一個消極怠工的員工，滿心暢快。他一臉嚴肅地走回車裡，發動汽車又混進那慢騰騰人車混雜的車流裡，向著吳知天家的方向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