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回答？」

 

「對，沒回答。就哭。哭得唏哩嘩啦。我就問她啊，是不是小四的孩子？她搖頭，說不是。但不能讓你知道，也不能讓阿嬤知道。她怕你們會生氣。她也不知道被發現了，會出什麼問題。我想最糟也不過就是遣送回國吧，但想想回頭她還要面對她的家人之類的，反正很麻煩，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太多了。」

 

「然後呢？」

 

「然後我就問她，是不是要墮胎？把小孩拿掉，不要這個小孩了這樣。她點頭，說只能拜託我。她沒有門路，但是有錢，要我幫忙。她說她也不知道還能問誰幫忙去，在台灣人生地不熟，又不敢自己去醫院，怕有紀錄。想也奇怪，怎麼這種事她第一個就想到我？」

 

「當然想到你。你一臉就是會搞大女生肚子的長相。」

 

「你才有問題吧。我還想雖然她否認，但八成還是你。不過後來再看到你，一臉笨樣，膽子又那麼小，想也知道沒那個種。」

 

「你又確定了？」

 

「不確定啊。現在確定了。沒人會笨到自己做錯了事，不知道要隱瞞，還主動怪罪到別人身上興師問罪的吧。」

 

「嗯。」

 

「嗯什麼嗯。」

 

「後來呢。」

 

「後來就是你知道的那樣啦。你們星期天放她假，我騙你家裡有事，就帶她去小診所拿掉啦。她還作勢要給我兩千塊謝我幫她，我拿都不敢拿，只想趕快忘了這件事。」

 

說完兩人安靜下來。

 

雨越下越大。屋裡的沉默像是配合演出，讓雨聲肆無忌憚攻擊人間。

 

過一陣子，阿痞看情況不對，決定先閃，打了電話叫他爸開車來載他回家。這時候小四整個人忽然焦躁起來，一方面是莎拉的事，受的震撼不小，另一方面也是因為這颱風看起來相當不簡單，才不過幾十分鐘過去，整條街上能搖能晃的，都搖起來晃起來，抓了狂似地不斷發出巨響。

 

等著阿痞爸來接阿痞的時間，他們兩人總算乖乖坐在電視機前收看風災的最新動態，看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