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電影與夢 - 色戒與戒色
文卅林靈
「不是我的。」
眼眶裡凝著水光,易先生望著那只被擲在桌上的鴿子蛋──紅粉的,折射著耀眼的光,還左右微微搖晃,映在玻璃桌面上的鴿子蛋倒影也同樣搖晃。
像是想起了些甚麼,易先生起身,走進王佳芝不久前還住著的房。不打燈,他倚著床尾坐下,手撫著床單,環視收拾打理得整潔空蕩的房。他的臉從暗裡抬起,外頭射進來的光就映照在臉上。
「甚麼都別說。」
「有人問,就說麥太太臨時有急事回香港了。」
易先生閉上眼。噹噹噹十下的報時鐘聲響了。帶著眉宇間的一抹難以察覺,他起身,走出房門前回望了一眼,床上還留著剛坐下時所產生的皺痕,以及一屋子的暗。此外,彷彿一切從未曾發生。
「主啊,感謝他們把妳送給我!」你曾這麼說。
看著色戒,不禁想起你。一個幾分相似易先生的男人。同易先生與王佳芝的交纏糾葛,那是讓人一翻閱就痛,一檢視就哭的。也就和電影情節一樣,是在開始了以後就必須毫無遲疑的一個分鏡接著一個分鏡的演繹下去。
「戒色?!」
「可以戒但不能掉啊,戒掉的話下輩子還要再戒一次,很累的啊……。」
彷彿一切的所有都是為了醞釀,或是預謀。就從看似不經意的初次會面起始。光靠著那張兩吋不到的照片,你說,是被照片裡那一雙飽含濕潤的澤亮著的眸給吸引。
「好奇到底誰派妳這任務?太會派遣了!」
「幕後老闆身邊若真有文種、范蠡之輩;夫復何求?只能回家臥薪嚐膽,生聚教訓。」
隔了幾多年,想念海或想念你的時候,我就走向那片滿佈白色細砂的新月形海灣。裸足,讓涼但不冷的潮水掩蓋過腳踝,或再往前走一點,海浪會洶湧的撲上腿肚與膝蓋。只要一閉上眼,是能立即感受到不知會被席捲至何處的不確定感與危險。
Apollo。阿波羅。希臘神話中的光明之神、文藝之神,羅馬神話中的太陽神。按下那個「+1加朋友」的方框,靜待著「交友邀請已送出」的字句出現。忍不住卻還是將滑鼠滑向「取消請求」的位置,點下。
「請確認你確定要取消這個交友邀請?」再按下深藍色的「取消請求」鍵。就這麼反覆這動作數次。
「不是我的。」我告訴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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