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屆BenQ華文世界電影小說獎佳作】期限(十六)
文/呂志鵬
2014.10.03
“小子,你是活得不太耐煩了,很好,我成全你。你們幾個為這位英雄戴上手腕感知器。”
當然誰也知道一戴上這手腕感知器,控制者就可以控制你的心跳血壓和脈搏,簡單點說就是套在你頸上的一顆炸彈,它唯一的好處就是你可以死得很安詳。在離開工作室前望向小寶,它只跟我說:“以後再?有機會一起下棋了。”,在?有機會下總覺得愧疚非常,這次真的連累它了,實在始料不及。
在走向未知房間的道上,經過一道一道的密碼關卡,最後只剩下連星雲與我,我想我們接近記憶局的核心了,而我亦正好有把握?最後機會跟他談談。
“連星雲”
“什麼星雲,你吵什麼?”他瞪大了眼睛。
從他的反應觀察,我實在不覺得他在裝糊塗 ,但我仍繼續旁敲側擊“管事你喜歡去WAITING BAR嗎?”
“我從來不去那些地方。”他嚴肅地回應?。
“有兄弟嗎?”
“為什麼這樣問?”
“沒有,只是你跟我有位朋友很像,以至想確定是否錯認了。”
“我沒有什麼兄弟!你也不要多問,看來你真的是隻有趣的老鼠!都到這關頭了,放心最頑強的老鼠依然就是隻老鼠。”他用手把我的整個下巴拉得老高,以至我差點就要斷氣,好容易才在喘氣中恢復過來,而我的頭腦也清醒了不少。
從他說話的聲音,我敢百分百肯定他就是連星雲,但令人不解的是他的腔調與整個人的氣場竟與我早前接觸的連星雲大有出入,而且我不相信這是能刻意模仿隱瞞和改變的。那究竟是什麼原因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腦裏閃了很多很多不可能的可能。
最後我被帶到這房間來,而他拋下了一句“小老鼠,再見!”便退了出去。在這空蕩蕩的房間內有一種莫名的感覺,是害怕嗎?害怕自己的選擇,等待我的又是什麼結果?不知道,而我就這樣由站?,到最後在這空間踱步起來。我第一次真實地感受?時間的流逝,不知過了多久,兩人從側門而出,為首的是九十上下的中年人,一派?和慈祥模樣,這裏為了方便?述我稱他為A君,而跟在他身後的是六十上下的男子,整個感覺與A君是完全相反的,其雙眼凌厲銳利,一股硬氣勢已令人不寒而慄。我稱他為B君。他們就這樣望?我,眼內充滿?憐憫與無奈,我不敢多話,而我們就這樣沉默地對望了半分鐘。
最後A君才坐了下來,而B君卻站到他身後,此時A君按了按腦機,應該是有腦波接入,他以眼神示意B君一起接收。“啊……嗯…….這樣嗎?好,我知道了。”由始到終他們的眼神都?有離開過我,使我不大舒服,最後他指了指邊角上的椅子示意我坐下,當我有些恍惚地坐下後,他們並?有立即說話,以至整個寂靜房間內充滿幻覺中才有的微弱電波吱吱聲。最後還是A君打破了沉默先說話,以現時狀態看來,大概他才是頭頭,只是不知他是世界政府總部代表還是記憶局高層。
“聶浩”
我只是愣愣地點頭,大概真是緊張到說不出話來。
“你為什麼又來?”
“我……我”,我真的呆了,要不是我真的聽錯,就是他真的說錯。
A君沒有等待我的回答便說繼續說:“你來這裏到底要幹什麼?”
我吸了口氣,並大聲表示要見世界政府總部代表和記憶局高層。
A君皺著眉 “你現在見到了。”
多輕描淡寫的一句,但我為了小心保險起見還是多問了一句:“兩位有什麼證據是我要見的人?”
B君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差點就要跑上來揍我一頓似的,還是他揮了揮手說:“你要證據嗎? 很好,管事進來。”
連星雲叩門後進來,他一見眼前兩人好像什麼外星細菌附身似的,嚇得馬上立了個敬禮.
B君此時說:“解除氣態褲,然後青蛙跳三十下。”
真想不到連二話不說就把褲解除了,並青蛙跳起來,我嚇得乾睜了眼睛,不懂作反應,說真的我真的不曾想像一級管事與他們之間的差距竟是那麼大。而我在他們的眼中,根本可能就是低等蟲都不如。
B君再發號令:“頭撞牆直至喪失生命跡象。”
這是什麼鬼命令,但我大概連驚愕的時間也?有,連雙眼泛紅的已重重的把自己的腦瓜送到牆上,巨大震耳之聲與那鮮紅之崩血成了房間最恐怖的焦點,而我的手和腳竟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A君向著我說:“還要證據嗎?”
我搓了搓臉,搖了搖頭,大聲說:“不要了,我明白了。 ”
A君放下手掌,B君便立馬說:“管事,可以停了,這裏?有你的事。”
連雖然血流披面,但好像?有事似的筆直敬了個禮便退了出去。
這時A君慢條斯理地將西裝口袋的取出搖控器,若無看錯,應該就是訊息屏蔽器,他按了按後,對我說:“現在我們可以慢慢談了,有什麼事儘管說。”
雖然我知道與他們是天與地的差別,但剛剛那幕大概令我害怕過頭了,我現在居然能毫不猶豫地鼓起勇氣直接說:“我懷疑記憶局內的人有問題。”
B君對我的眼神更加銳利了,我想他才是這裏真正的高層,但A君呢相信還要較他高級很多,從剛剛的表現已經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了。他並?有看到B君的態度,於是他繼續問我:“為何你會這樣認為?”
“你看這份文件”,我把何滔的文件訊息發了過去。
他在屏幕中翻了翻問:“有何特別?”
“有人在未經主體的同意而自行轉移其記憶。”我凝重地說。
“這是特別加密文件,屬於特殊情況。你怎知他們?有取得主體的同意?難道主體告知予你?你又有什麼能為你的一面之詞提出證據?”
“雖然我並不想成為指證者,但大概只要活得夠久,便一定能知道些什麼特別的事,這人根本就是異者,不可能自願同意轉移,何況?有聲明簽字,電腦中根本?有任何相關記錄,要不我們公開翻查,內裏那一切一切都是證據。”
B君這時怒吼起來,“你連C3R也偷闖了!”
“是又如何?但可惜的是我?有這個能力,我進去的是T6.0室。”
A君示意他安靜下來,並對我說:“聶浩,你知道你正在向上級展示你的犯罪證據嗎?”
“或許,但有人所犯的罪比我更大,因為我還意外地發現了一個驚天大秘密,這是一個全人類的最大秘密。就是地球的環境根本就不是記憶局描述得那樣美好,太陽消失後,引力變異、?度失衡、風災、海嘯、地震、隕石撞擊、疫症、輻射、基因突變的動植物生態鏈等等,這一系列的變故災難根本已令地球千瘡百孔。人類活動範圍區域已縮到剩下不足百分之三十,所以《物質期限法》是為了我們察覺不到環境的變異和物質迅速腐化的情況,而《記憶期限法》則是把我們這些記憶無情地洗去了。”我看到B君的臉色已難看到極點,這時我不由得想起何滔房內的那些東西,那一切的記錄、研究和比對,是否為了證明跟我同樣的猜測?所謂異者還真是揭秘者呢!
“你很聰明,這的確是當初立法的原意,但那樣痛苦的記憶和真相還要記下?你們喜歡讓瘡疤讓威脅每時每刻呈現於眼前,直至到人類因擔憂和恐懼而自我崩潰?”
我聽到這裏?有即時作聲,因為應該這裏“忘記”才是關鍵,它的確能為所有的痛苦從記憶標籤上撕下,而且最重要的是聽他的語氣,世界政府根本就是知情的,甚至是默許的,但無論如何既然已到這種地步,也許只能豁出去了,現在我唯一該做而能做的事就是跟他討論,即使情況再壞也起碼能做個知情者。“但災難作為重大的事件,它不可能屬於個體,這還是必須存留於集體記憶之中。”
“那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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