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屆BenQ華文世界電影小說獎佳作】期限（十八）
文/呂志鵬
2014.10.0７
“我知道你是我們最後的希望，果然你終於為我們帶來了真相，可惜的是現在證據已在他們的手上，我只能說我依然愛你，但我竟然還親手害了你?了你，對不起……我……我”
此時記憶“粒子投映”相當的不穩定，人物顯影快慢和顯影的品質可以說已非常模糊了，我急叫：“她到底怎麼樣？”
B君猙獰地狂笑?：“抱歉，我對死人是?有什麼記憶的。”
我發狂似的向他跑去，並高呼“殺人兇手”，而他卻反手一拳把我打了個正面，而我亦被打得金星直冒。
A君說：“可頤，不是明擺?可疑嗎？”
我搖了搖腦袋，希望盡量回復清醒，我吼叫：“什麼可疑，這都是我自己的選擇，我現在只知道你們殺了我喜歡的人。”雖然喜歡的感覺現在真的說不上，但從情感上我實在無法讓人這樣子的被踐踏……即使那是一個萍水相逢的人，何況我知道那是更親密的。
A君說：“無需衝動，你喜歡要什麼記憶來代替也可以，何需執?？”
我怒氣依然：“我執?自己的記憶都有錯？執?這些記憶中事件的主角都有錯？”
“捨得，有捨才有得。”
我馬上回了句：“呸！”
B君又衝了上來揍我，被他喝止了，B君還不忿地說：“爸你還要保那個逆子到什麼時候？讓我這個哥揍死他就是了。”
“工作時候不要叫我爸。”他向B君射出一道寒光。
“不可能……你們說什麼兒子、爸？你們到底想怎樣？”今天我的腦袋真的要爆炸了，不單多了個女朋友，還有居然記憶局高層和世界政府代表不是什麼A君B君，而是我哥和我爸，好像我的親人全都走出來了，多精彩。
“你是我聶達的兒子，要不是我在你媽臨死前答應不殺你，上次你與異者張可頤一起時我就會毫不猶豫的把你幹掉，誰知放了你一馬，讓你記憶轉移，但現在居然又再與她對上，還查了那麼多的東西，命啊！”
原來我從前真的是與可頤在一起了，或許我們真的曾查過很多有關的秘密，只可惜……而我突然靈機一動：“原來你們一開始就盯上我了，我一直被置於你們監視之下，是不是？waiting bar？還是城市街道？抑或醫療站？”
我哥回應：“你以為自己是誰？還勞得讓我們專門盯著，只是你自己硬要碰上我們的間諜－－白達利斯，這才讓我們知道一切。”
“白達利斯？”
“即是剛走出去的管事？我們這次安排他工作的名字叫連星雲。”
“天啊，是他？?有可能，他不可能掩飾得那樣徹底，而且那種痛苦和撕心裂肺的感覺，是我親眼所見的，不是從心底發出是?有可能的……而且剛剛我們還單獨的面對面……”
哥笑了笑說：“這還不簡單，記憶轉移，再輸入任務潛暗示就可以了。”
“原來如此。”我低呼?。這發生一切就真的說得通了，間諜最不容易的是隱藏起自己某一種身世氣質，某一種慣性，以及某一種談吐時無意流露出的神態，但記憶轉移卻能從根本上把人進行最真實的隱藏(連自己都騙了，能不真實嗎？)而化身任務其中，自然無往而不利。我想他在遺書中所提到的不同片段都是他真實的矛盾，當然這裏再用“遺書”一詞明顯不太恰當，因為他只是被組織回收了，但深想一層，這又有某程度的合理，因為連星雲的身份真的已死了，剩下的只有什麼白達利斯。
“那次你們與何滔會面後，蚊子型監察器已把你列為重要的監察對象。”原來那些蚊子不是連星雲的幻覺，這還真出乎意料。“當然在醫療站內與醫生那番對話，純粹是因為醫生被記憶轉移後，在記憶監管科的電腦發現醫生記憶中有你的可疑行為，於是又把你列作受限調查對象，諸如這些都是明顯有跡可循的。當然我們還是要十分感謝你，因為有你，我們才輕易地找到異鄉，並調查相關秘密的證據和人物。”恐怖的感覺在他黑色的眼瞳中浮現。
“那何滔呢？它究竟在這件事中到底是個什麼角色？又是間諜？”
“間諜？過去不是，但這次記憶轉移後，他會忠誠的為我們政府服務，防犯或抽出那些異端。”
此時那個陌生的爸與哥已目無表情地看?我，最後還是爸開了口：“想不想生存在這個世界上來，好好想一想再回答。”
我真的用我那不靈光的腦袋想了又想，然後小聲但慎重地說：“不願意。”要從“被無知”的狀態掙脫，唯有自我追尋過去的真相，這才能得到真正的自由，雖然我明白那背後將要付出的代價。
我像等待?發落似的，爸此時卻平淡地說：“你還有什麼願望？”
我衝口而出：“我們有?有與媽走過一片金黃的田野，並在山崗上一起種下樹苗，我在分叉路上蹦跳時你有?有哼過那古老歌曲的旋律？”
“你在亂說什麼？”爸狐疑地看?我。
的確這不過是我一個夢吧了，而父母大概亦只存在於幻想中，甚至連回憶也談不上。
“怎樣？?有願望了？”
我感覺到這是我們倆最後的通牒，於是在?有細及思索的情況下便喊叫?：“有，我想看看屬於我自己的所有記憶。”
爸點了點頭後便與哥離開了房間，我凝視?我的一切過去，感覺從來都不曾如此強烈過，但我亦同時感到種種經歷正快速地離我遠去，並將永遠不再屬於我，也許記憶一直都不是對未來的召喚，而是告別過去的總結。身子有點累了，我感覺到無論是心跳和脈搏都在減慢之中，雖然呼吸也開始跟著困難了，但這刻不知為何我卻幸而?有忘記那些有著期限的記憶……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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